【短视频文化现象观察】
对于流媒体短视频火热的现状,不少人表现出担忧。在他们看来,今日的短视频平台似乎重构了我们的世界,商业平台所操纵的算法织就了一张天罗地网,我们每一次点击、滑屏和点赞似乎都在从事义务劳动,为这张网贡献数据,提供它学习进化的养料,并进一步加强它索取我们消费偏好和行为模式的能力。而且,算法背后往往隐藏着不平等的识别机制。算法推荐的“兔子洞效应”使受众被信息茧房束缚得越来越紧,长此以往会使我们离真实客观的世界越来越远。
但是,从某个意义上说,这样的批评话语一再重复,何尝不是另一种信息茧房呢?
对于短视频,应将其放在具体的语境中,考察它所扮演的真实文化角色,以及它的积极意义和消极后果。不能只批判它“娱乐至死”和令人沉迷的一面,还要发掘它的变革性价值。
一
有些人认为,短视频挤压了有深度的长视频,进一步驱逐了传统阅读,比如他们抱怨当下影视行业受到短视频的强烈冲击。我觉得逻辑可能是反的——正因为当下影视剧行业存在一些问题,才为短视频火爆提供了重要助力。
我一直认为,对长和短、浅和深的阅读需求都是刚需。本来阅读市场是分众的,不同的人群、同一个读者在不同的时刻,既需要“严肃”的阅读,又需要娱乐消遣式的阅读。在自然的选择状态下,大体上会各安其位。有些人即使不沉溺于“抖快”(即抖音和快手)平台,也不会去读黑格尔;真正倾心于研究的学者,即使在睡前满怀歉疚地刷个把小时短视频,也不会影响第二天花八小时做学问。
再说了,短就一定是肤浅吗?这要看是什么样的短。不可否认,一些短视频只是供受众无聊时哈哈一乐,或是趣味不高的“赏心悦目”。但是,短视频中也不乏言简意赅的敏锐洞察和词短意长的绝妙隐喻,用它们来挤挤某些注水的学术研究和艺术泡沫,也没有什么不好;那些构思精巧的短剧甚至段子,以高度浓缩的戏剧性对生活进行表达,远胜过某些空洞的偶像剧和故作高深的长篇小说。
有些评论家把短看作其娱乐化、商业化的必然后果,其实没有道理。长和短都可以被商业化,历史上长篇小说的出版伴随了印刷时代的商业化,前几年电视剧也在追求越长越好。2023年春节档电影《流浪地球2》长达173分钟,很多人的反应是全程“无尿点”,甚至看完立马又买票“二刷”。所以,现在正确的提问方式应该是:为什么一些“长”的商业化不灵了?要商业化就必须短吗?商业化显示了消费者怎样的偏好转移?当然,“长短深浅”各个时代比例不同,毕竟技术条件在变化,文化载体在变化,但变化的载体所负载的内容仍然会自动分出文野高低。长短深浅,这是人类文化史的规律性演变。
对待短视频不可一概而论,并非像有些人批评或暗示的那样,短视频似乎都是娱乐性的,甚至都是低俗的。事实上,“严肃”的部分大量存在,甚至可谓才华横溢、灵光四射。据我观察,在短视频平台上,具有理论深度的讨论交流比比皆是。短视频本身是个工具,关键看怎么使用,谁在使用。它已经促成了一些带有同人色彩的知识或学术共同体,开阔了大学课堂的视野,“B站大学”的戏称并非没有道理。坦率地说,有的短视频博主的学术能力远超一些平庸教授的水平。大量群众记录人生,分享经验,并不奢望能挣钱,他们只是享受被看见的兴奋。有些博主面向小众同道播送,虽然有商业考量,但也往往并非首要目标。须知,表达与分享也是刚需。
更何况,大部分人还是坚持社会关怀和道义责任。不妨研究一下那些高流量短视频以及群众的跟帖和弹幕,我们是不是经常为他人的某些遭遇而激愤不平?是不是为舍身救人的义举而深深感动?又是否因在另外的普通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弱点而会心一笑,并时常被童言无忌和小动物的乖巧治愈?
再者,我们也要避免对于短视频的刻板印象,认为短视频平台上发布的视频都是短的(比如低于五分钟)。真实情况是,抖音上大量的所谓短视频时长超过三十分钟,更不必说非典型的短视频平台B站了。但习惯上我们仍称这些长视频为“短视频”。我认为,短视频不是由自身长短来定义的,而是由平台运营模式来定义的。
二
短视频平台,从来都是一个开阔的舞台。商业当然以逐利为目的,但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它们必须接受这样的逻辑前提:鼓励人们广泛参与,提供丰富多样的内容。退一步说,平台算法在一定程度上的确制造了同质化的茧房,但从另一方面说,茧房也是类型众多,一些人眼中的大流量网红在另一些人那里完全是陌生人。多重茧房的存在既造成了束缚和分裂,也为打破茧房提供了某种条件。当人们意识到其他茧房存在的时候,有时也会引发对身处其中的反省。
公共性和商业性二者之间既互相借重,又持续博弈。随着技术发展,媒介平台采用了更广泛、更精准的吸睛方式,刺激引导我们进行参与,从而把社会生活转化为数据流。当然,我们不必像美国媒介文化学者费斯克那样夸大大众文化中的意义(费斯克认为意义从不会被消费),商业生产的“异化”问题一直存在。但是,反抗商业资本牵制的力量同样一直存在,它来源于朴素正义的表达性冲动。
这种博弈包括围绕“算法想象”展开的斗争,在网红和谋利的创作者寻求可理解的算法想象之外,对算法持警惕态度的用户也会参与这种游戏,而他们的目的是规避平台基于自身利益的元数据反馈,他们利用算法的学习规则,试图引导和改变平台。
对于算法推荐的自我强化机制,也要辩证地看。我们正常生活中其实一直存在自我强化的问题,只不过不那么明显罢了。如果不能进行理性省察,即使不上网不看短视频照样也可能陷入自我认知的窠臼。而且,自我强化也分正向的和负向的,爱学习、多元思考、关切他人和世界,这样的习惯被强化没什么不好。如果你能够把正确使用流媒体平台作为积极的思想工具,算法推荐也可以成为正向自我强化的助手。比如,同主题的短视频推荐并不一定持相同立场,关于国际局势和社会热点的讨论,同主题下会展开各种立场的交锋。
三
塑造开放的心灵,对于任何时代的人来说都是核心任务,这一点并没有因为新媒介时代的到来而改变,它的难度也没有因短视频的出现而发生根本性改变。即使在手机没有出现的时代,克服外界信息的单面塑造,也是人们面临的重要课题。
任何文化消费都不可避免地成为一场在消费者那里展开的博弈与斗争。马克思说,消费直接也是生产,正如在自然界中对元素和化学物质的消费是植物的生产一样。人们作为受众所开展的日常实践也是对更广泛的社会结构的再生产。任何时代都是如此,不必以短视频出现为理由来推卸个体的责任。
媒介的发达,表达的便利,为广泛的社会连接提供了条件,每个人都在参与塑造自己的时代和未来。举一个较为极端的例子,如果将来人工智能真的突破了“奇点”,产生了自我意识,人类即将成为弱势物种,我们碳基生命是否可以生存,就取决于AI的生命观了,而这些观念是今日的人类教给它们的,或者说,是不断积累的庞大数据库的算法给它们的。其实,不必做这么科幻的假设,明日世界的社会样貌也是由今日之人塑造的。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明日之我也是由今日之我塑造的。我们的媒介素养决定了我们的明天。对短视频这种大众文化形式的评价必须是历史的评价,核心标准是看其是否有助于公共表达,能否更好地服务于社会良性互通。
在当下,我肯定短视频的积极意义。在我看来,在目前其积极意义仍是主导性的。利用商业平台提供的公共空间,诸众还可以进行更为积极的行动。比如,探索约束平台消极功能的策略,参与推动立法实践,促进建立关于算法开发使用的政策制度和商业框架,从而让算法规则公开透明并受到公众监督。毕竟,数据和元数据是属于社会的公共资源。
(作者:刘复生,系海南大学人文学院教授、海南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
短视频不能“短视”
【短视频文化现象观察】
人人观看短视频的时代,也使短视频极大拓展了新媒介文艺的发展版图,成为当代大众流行文艺的新表征。作为依托数字媒介进行生产传播的文艺形态,短视频的流行度和当代性本身就标注了鲜明的媒介性。无论是从体量、用户数还是从传播力、影响力的角度来看,短视频无疑是当下新媒介文艺的重要载体,它所带来的文艺新变显示了新的媒介技术之于文艺发展的强力作用。短则几秒长则数十分钟的短视频,因其“短”让人沉浸其中而充满“爽”的体验,也因其“短”被认为带有碎片化浅表化倾向。
事实上,“短”是相对于“长”的另一种形式,它首先应是短视频的媒介特性而非不足。人们对短视频现象的诟病也往往集中于视听“轰炸”、批量复制、信息茧房、无深度思考等“短视”问题。相关统计数据表明,我国短视频用户超10亿人,短视频上传用户超7.5亿人。如此庞大的用户数自然带来体量巨大的数字内容生产,影响并形塑当下媒介生态和大众流行文艺景观。这些数字内容可能鱼龙混杂、品质不一,但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短视频的盛行是数字媒介融入社会文化并以多元视听元素加以叙事呈现的结果,它搭建起媒介与用户的高效链接,也加速了文艺抵达生活、触及用户的进程。
从媒介发展历程来看,甲骨、竹简、纸张、广播、摄影、电视、互联网、数字媒体等不同媒介的更迭始终伴随着文化常与变的命题。人们曾担忧机械复制对文艺作品独一无二韵味的破坏,担忧一直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的人成为“沙发土豆”,也对网络文学消解文学审美体验表示不满,对人工智能可能取代人类创作忧心忡忡。然而,历史和时代潮流并不因固守传统而停滞不前,而是包裹着新技术一同汇入常与变相结合的发展脉络。电视为声画视听文艺注入独特美学内涵,网络把文学与在线社交融合贯通,手机则借助竖屏营造出多种文艺形式即时观看共时沉浸的场景体验。这并非简单的技术决定论,而是技术与文化相互交织相互促进的历史和现实所共同作用的结果。
因此可以说,短视频盛行不是凭空而生,也并非数字媒介与文艺的简单堆叠,它离不开手机使用越来越普及化和数字技术应用越来越便捷的现实,是对传统视听影像美学叙事机制的承袭,也与媒介对用户的赋权以及用户参与生产传播息息相关。尤其重要的是,它以浅层叙事和生活美学建构起了数字时代大众化的审美趣味,为快节奏的日常生活提供了一种充满现场感的娱乐休闲与精神享受的方式。
换言之,短视频所建构起的大众流行文艺景观,离不开媒介化社会这一特定生长土壤。短视频站到了时代的风口,它接受时代的馈赠当然也需要接受时代的审视。如同小小说的兴起并未消解中长篇小说的生长空间,短视频盛行也不代表长视频转向式微。相反,微短文艺代表着文艺发展的另一种形态,自有其不断完善的生长机制。其中,“微短”可能潜藏着优势,而文艺如何借助“微短”的叙事空间和表达方式自成一格,如何在全民参与的视听媒介空间呈现多元开放的全场景格局,不断满足用户审美需求,都是值得探究的问题。
不可否认,刷完短视频常有空虚无聊之感,尤其是以连续故事形式出现的微短剧总爱上演“狗血”套路剧情,让许多人既迷又嫌。事实上,那些量多而质不优的短视频在庞大无边的数据库海洋中可能稍纵即逝,只是算法的无限推荐令其产生了“霸屏”的效果。在短视频的汪洋大海中,不乏深耕内容题材、精心打磨故事的作品。知名短视频博主李子柒的最新作品一经推出便迅速成为热点话题,人们一边欣赏作品中的美图美景美物,一边感叹作品呈现的美好生活所带来的精神愉悦和审美体验。有了精良制作的内容,再加上垂类生产、圈层传播、场景应用、娱乐社交,这样的短视频借助视听符号把生活具象化,并诉诸触觉、视觉、听觉召唤出多模态刺激下的情绪价值,因而具有陶冶人的艺术内涵,也能成为潮流热点。
参与性是短视频实现运作和持续增长的动力,技术赋权为人人参与提供了便捷通道。平台通过算法机制把看似分散的个体聚合于隐形的圈层,而参与者如果能够借助海量数据库进行多元互动,自然也能打破算法茧房,实现从去中心化的参与到再中心化的参与,构建共同在场的互动仪式链和审美共同体。
不能把短小作为肤浅的代名词,也不能回避有关文艺价值的思考。直面文化想象、技术架构和平台商业模式的融合共生,激发短视频的价值潜能,在可移动的叙事空间中形成某种新的文化生产可能性,将是不断提升短视频文艺价值和审美水平无法绕开的议题。
(作者:刘桂茹,系福建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
链接
据第54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截至2024年6月,短视频用户规模达10.5亿人,占网民整体的95.5%。毫无疑问,短视频已成为这个时代极为醒目的媒介景观。
2024年,本版开设《短视频文化现象观察》栏目,从不同维度梳理分析短视频流行的深层逻辑和媒介特质,分析“人人刷短视频”背后的网络用户情绪和大众文化心理,至今已经刊发8篇文章。今年,我们将继续深度聚焦短视频,展诸家之言,纳八面来风,与读者共同品读这一缤纷多姿的大众文化现象。
2024年5月11日,南帆《短视频与大众文化生产》
2024年5月25日,李静《辩证地看待“万物皆可短视频”现象》
2024年8月17日,赵勇《短视频:生活步调加速的文化表征》
2024年8月31日,赵丽瑾《谨防文艺生态“短视频化”》
2024年10月12日,贾想《“短叙事”转型与文艺审美困境》
2024年11月23日,王干《短视频兴起与流量域变迁》
2024年12月21日,胡亮宇《正视大众影像崛起》
2024年12月21日,王昕《莫让“短视频化”损害电影艺术品质》
2024网络文学:类型创新多样 新兴题材频出
作者:李玮
2024年,网络文学创作进一步贴近时代生活,包括“老年人”“新职场人”等在内的新群体加入网络文学创作和阅读队伍中。类型创新更加多样,题材表达更贴近现实,无论是类型元素融合还是网络文学与下游产业的业态融合都在进一步深化。网络文学名副其实地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同时,网络文学及其IP转化以丰富的想象、充沛的情感和精彩的故事,受到多语种地区读者欢迎。网络文学既出圈又出海,表明网络文学既是大众的也是世界的。
现实题材网络文学通过吸收网络文学类型化创作的成功经验,变得更加大众化。重要的现实题材网络文学作品在形式技巧和内容深广度方面都有发展,在坚持正能量的同时,兼顾了可读性和艺术性。《陶三圆的春夏秋冬》、《滨江警事》(第1部)两部现实题材网络文学作品入围中宣部第十七届精神文明建设“五个一工程”。
同时,固化的类型结构被打破,类型的规则也在被重新书写。以男性为主要阅读群体的男频网文以表现个体之于他人、世界意义的“理念”结构逐渐替代传统网文中类似游戏过关的“升级”结构,“不爽”成为爆款特征,这种变化反映了读者对内容逻辑和价值观有更高要求,而不仅仅是对情节快感的单一追求。这为网文市场提供了全新的表达维度,推动类型文学朝着更加多元化和高级感方向发展。
以女性为主要阅读群体的女频网文的类型整体处于持续变动之中,呈现出古典回潮与先锋实验并行的特征。首先表现为对传统叙事美学的致敬,网络作家摒弃繁复的设定,专注于故事本身的内涵与深度,洗尽铅华,稳扎稳打。以往女频文学中固定的题材和元素式微,以言情为单一线索的叙事结构已逐渐被边缘化,类型融合的倾向越来越明显。许多作品不再局限于传统女频的故事框架,而是成为深刻反映并敏锐捕捉社会情绪的文本载体,展现社群性的成长体验和价值观念。属于“新世代”女性的新职场、新生活与新型的亲密关系,正逐渐成为女频网络文学重点描绘的对象。科技发展与大众传媒的变革越来越深入每一个人的生活,“主播”“博主”等新职业成为女频网文描绘的对象,而“新世代”亲密关系也不断被诠释和塑造。
网络科幻依然发展势头强劲。网络科幻不仅通过对未来科技和社会形态的想象,展现了人类面对未知世界的深刻思考,体现了科幻文学的强大包容性与创新能力。同时,它将科幻元素与奇幻、武侠、都市、历史等既有类型相融合,创造出“科幻仙侠”“星际都市”“未来历史”等新颖独特的子类型,大胆地将科幻与悬疑、游戏、无限流等其他流行元素相结合,构建出既充满想象力又贴近读者情感需求的精彩故事世界,进一步拓宽了受众基础。
类型的多元化创新不仅表现在传统题材的不断创新与细化上,更在于新兴题材的崛起和跨界融合的趋势。新的类型逐渐生成,打破了既往类型化的局限,呈现出一种突破性和多元化趋势。同时,贴合当代社会需求的叙事结构与表现形式也逐渐清晰起来。这种多样化趋势不再仅仅局限于题材领域的拓展,而是更加注重叙事结构、人物塑造以及情感表达维度的重新生成,从而形成更具吸引力的内容生态。比如,短篇的出现更加适应快节奏生活方式下读者的需求,也展示了网络文学在体裁上的灵活性和适应性。短篇网文以其信息化、集约化、戏剧性等特点,适应了现代用户碎片化的阅读需求,也为市场提供了更为多样的文学选择。
中国网络文学IP转化持续活跃,涵盖了影视、动画、有声剧和游戏等多个领域,与其他娱乐形式交叉融合,也为作品带来新的表现空间和创作方式,推动整个行业的深度转型与发展。数字媒介交融深化,围绕网络文学作品,其他版权形态的产业开发模式已经萌生了新的发展态势,单向放射状的联结结构深化为以IP概念为核心、多业态协同发展的圈层共振模式。改编作品涵盖了都市、历史、仙侠等多个领域,在内容深度和市场广度上均展现出显著特点。特别是2024年微短剧市场活跃度进一步提升,网络文学与微短剧的结合,让网络文学更贴近大众生活。
网络文学在持续破圈的同时,“网文出海”也在长足发展。自2022年有16部中国网络文学作品被大英图书馆收藏后,2024年又有10部作品被大英图书馆收藏。“网文出海”平台覆盖包括英语、印尼语、菲律宾语、西班牙语、法语、荷兰语、克罗地亚语、俄语、匈牙利语等多语种地区,数字化文学受到各国读者喜爱。
泛网络文学类的“微短剧出海”已成为中国文娱内容国际化的新赛道。微短剧出海反映了内容输出方式的多样化。传统的网络文学以长篇叙事为主,语言和文化差异对海外传播形成一定障碍。而微短剧通过视觉化手段弱化语言的限制,情节更为紧凑,情感表达更直观,使其更易为全球观众接受。这一形式将网络文学的叙事核心与短视频的轻量化特质结合,是将本土文化网络文学内容通过短视频形式进行全球传播的重要尝试,成为“网络文学+”走出去的新兴力量。
各种新兴题材的崛起及不同圈层的参与,使得网络文学的创作和阅读愈加多样化,展现出更强的包容性和适应性。同时,随着IP转化和内容国际化的推进,网络文学不仅在国内市场占据重要地位,也逐渐走向世界舞台。通过创新和融合,满足人民大众的精神文化需求,并成为中国文化对外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网络文学已成为文化强国的重要建设力量。
(作者:李玮,系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扬子江网络文学评论中心执行副主任)